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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99文学期刊

1999-02-05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邓凯 我有话说

刚刚过去的1998年是个令文学期刊心有余悸的年份。几家大型文学刊物被迫从文坛消失无异于一场凄风冷雨。文学期刊何去何从则成了1998年文学界的热门话题,众多媒体均以较大力度对此表示了充分的关注,或为之“望闻问切”,或为之摇旗呐喊。各家期刊推出1998年最后一期刊物之后,对于读者而言,等待1999年新刊面世的日子颇像一个藏着秘密的暗箱——这些暗箱最近都陆续打开了。

新年换新装。所有的文学刊物都在1999年更换了封面。然而,在或多或少的变化中,令人耳目一新的是,《小说家》、《黄河》、《芙蓉》、《青年文学》、《大家》、《莽原》、《作家》、《山花》等刊物以全新的姿态走向了1999年,它们的办刊人以一种近乎彻底的革新精神为期刊界带来了一股新风。

打破现有格局,走一种大文学的路子,是这些刊物的共同走向。文化凸显,文学淡出,则是它们的主要变化。百花文艺出版社主办的大型文学期刊《小说家》原本专发小说,从今年1月号来看,小说作品的篇幅仅占1/10左右,《小说家》已完全将重心转移到文学史学和文化史学。该刊在显著位置提出一个口号:“为20世纪中国文学结帐”。从该刊的栏目设置我们可以看出该刊的重大变革。“中国小说奖批评”对中国已有的小说评奖方式提出质疑;“百年屐痕”则探讨和梳理本世纪一些宏观的文化和文学话题;“坐看沧桑”回望被历史重大变革所影响或与政治运动有关的人或事;“风雨怀故”则重访本世纪的文化名人;“知否?知否”着重发掘20世纪富有知识性、趣味性的话题,有较强的史料性。如1月号介绍了中国早期的几种妇女刊物和新诗版本专家刘福春提供的文革诗集等。该刊在外观上也作了大动作,更换封面,正文改用富有典雅气息的黄纸,图片明显增多。当年,由该刊主编闻树国一手操办的小说擂台赛曾使《小说家》名声大震,但并没有促使刊物订数大幅上升,况且全国数百家刊物都发小说,都在竞争,没有区别,闻树国说,不如主动闯出一条新路。基于此,新版《小说家》问世了。1月号刚出版,据悉,南开大学的《小说家》被借阅一空。

山西省作协主办的大型文学期刊《黄河》的全新变化也令人瞩目。该刊将思想文化作为关注的焦点,反映知识分子对时代、社会和人生的理性思索,具有强烈的批判意识。据《黄河》副主编谢泳介绍,该刊以叙述性的文本为主体,这有别于理论色彩浓厚的《读书》和《天涯》。所发表的文章较长,一般有重大的社会历史内容。1月号设有以下栏目:反映在特定时代的个人遭遇或历史事件的“口述实录”;对一些历史人物和事件进行重述和评价的“尘埃落定”;富有浓厚的言论色彩和强烈批判意识的“作家书斋”;涉及美术、建筑、音乐、时装等边缘性文化的“自由话语”。谢泳表示,《黄河》还将发表一些具有创新意识的好的小说、诗歌、电影剧本、话剧等,但《黄河》将成为一本知识分子读物,他说,文学期刊现在向思想文化靠拢不是过火,而是远远不够。

湖南文艺出版社主办的大型文学期刊《芙蓉》的内部机制在1999年进行了重大改革。主编竞争上岗,人、财、物相对独立,湖南文艺出版社要求《芙蓉》在三年后自负盈亏。挑战和机遇并存,新任主编萧元力求创新。改版后的《芙蓉》由三大块组成,文学、艺术、出版各占1/3。作者基本上以新生代为主体。艺术版块主要由非主流的另类作品构成。萧元介绍说,《芙蓉》将坚持先锋立场和民间立场,但刊物将淡化理论色彩而更加感性化。该刊除设立一些发表具有探索性和先锋意识的文学、艺术作品的栏目外,特开辟了与出版行为紧密相连的“阅读空间”,每期无条件地介绍一家国内著名的民营书店,还将发表体现独立人格的真正的“书评”。据了解,改版后的《芙蓉》在北京的国林风、风入松等书店销售势头良好,受到读者的欢迎。

《青年文学》扩版后从外观到内容都有相当大的变化。主编李师东对“模糊文体”的倡导在刊物中得到了体现。1月号的《青年文学》由“小说姿态”、“人生写实”、“话语空间”三大版块组成,每个版块都分有若干个小栏目,这些小栏目随文而定,大部分是一篇文章一个栏目,非常自由。“人生写实”中发表了邱华栋的《私人笔记本》和安顿的“口述实录”。“话语空间”里有李辉与徐友渔的谈话录《历史研究不能留下空白》,有《中国青年报》记者卢跃刚的《治水·治国》等。1999年的《青年文学》正在逐渐体现一种大文学的概念。

大型文学期刊《大家》在新的一年继续保持了大气、典雅、高贵的外观,更引人注目的是,该刊推出了旨在突破现有文体规范、倡导文体探索的栏目——“凸凹文本”,受到作家、评论家和读者的广泛关注。不久前,在该刊举办的座谈会上,王蒙、王朔、刘恒、王一川等人对此给予了肯定。“凸凹文本”的推出,体现了《大家》对坚持先锋立场和实验精神的信心。

河南的大型文学期刊《莽原》在作家张宇的主持下呈现出全新气象。1999年的《莽原》开本由16开改为国际流行的大32开异型开本。印刷精良,十分美观。在各大刊物都急于抢占市场的情势下,主编张宇有自己的想法,他希望缩小《莽原》的阅读面,实实在在地选择一部分文化精英,作一些基础的理论的贡献,这样也许更能稳住一些读者并有所发展。《莽原》的“跨文体写作”、“莽原周末”、“妙文拾译”、“布袋子”等栏目体现了该刊自由而富创造性的办刊思想。

一直为人称道的《作家》在新的一年也有新动作。1月号的《作家》以较大的篇幅集中展示了“’99短篇新收获”;“作家实验室”依旧保持了《作家》的先锋精神;头条的“每月话题”和“作家地理”、“艺术中的修辞”等栏目表明了《作家》的视野已伸展到大文化的领域之中,它意味着文学期刊对“文学”概念的理解需要重新界定和调整。

《山花》从边远省份贵州崛起之后一直为文坛所看好。今年的《山花》也有新的姿态。引人注意的是该刊的“自由撰稿人”栏目,主编何锐预言:“21世纪文坛将有一个大的变化:自由撰稿人将取代专业作家。”该刊这个栏目除了发表自由撰稿人的作品外,还将发表令人感兴趣的有关自由撰稿人生存状况的背景文章;“视窗:21世纪文学”和“前沿学人”将保持《山花》的前瞻性和学术水准。

放眼’99文学期刊界,尽管各刊外观都有全新面貌,但多数刊物仍是新瓶装旧酒,尤其以发行量较大的刊物为最:《小说月报》、《当代》、《十月》、《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等几乎是“以不变应万变”,只是作些微调。有关人士认为,这些刊物在多年办刊实践中拥有一批固定读者,得到了认可,如果贸然改刊,将得不偿失。一部分刊物所增设的栏目使之呈现一些新气象,但并未改变其固有的格局。如《收获》新辟了展示新时期各重要文学流派代表作家最新作品的“四季收获”,述说上海百年兴衰沉浮史的“百年上海”,以及由余华主持的感悟音乐和人生的“边走边看”;《人民文学》开设了关注现实和文学的“高地论坛”、“小说家谈艺”,外国诗歌及其评析的“交点”等;《花城》推出了体现该刊贯有的先锋性立场的栏目“实验文本”,并在第一期推出了被认为是“写法与发表方式在中国文坛尚属首次”的一部16万字的长篇散文;《上海文学》则开辟了为知识界提供话语空间、为文学界提供新的文化资源的“思想笔记”,从具体的日常生活的角度返观中国当代史的“日常生活中的历史”;《钟山》的新设栏目“博士视角”邀请高校的文学博士就文学或文化现象发表最新观点;《长江文艺》则在头条推出了充满自信的“文学鄂军”和试图打破现有文学格局的“第三种写作”等,但这些刊物最本色的内核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改变。

文学期刊的曙光还没有出现。但一种富于创新精神、自由、主动的办刊思想无疑会有助于文学期刊从山重水复走向柳暗花明。从“纯文学”的狭窄空间走向大文学的广阔世界,一片任凭驰骋的自由天地在文学期刊面前缓缓展开。《小说家》、《黄河》、《芙蓉》等一些刊物正在行动,无论成功与否,它们的办刊实践将为中国文学期刊留下一份可资借鉴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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